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餐桌上，妈妈端来热气腾腾的鸡蛋羹时，我总会下意识地往她身后张望。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还系在她腰间，发梢沾着几根白发，像春天柳枝上未化的雪粒。爸爸蹲在厨房门口削苹果，刀刃在果皮上划出沙沙的声响，他总是把最红最圆的那块切成月牙状，说这样能让我想起咬一口就露出粉红果心的冰糖心苹果。

上学的路上总能看到爸爸的自行车铃铛声。后座绑着装满雨伞的塑料筐，前筐里永远塞着备用铅笔盒和创可贴。去年深秋的暴雨天，我蹲在屋檐下等妈妈送伞，忽然听见"嗒"的一声，爸爸的旧雨披被狂风掀翻在地。他光着脚踩着水花跑回来，裤腿卷到膝盖，脚底沾满泥浆却还笑着把伞塞给我："跑快点，别让数学课代表等急了。"那天我攥着伞柄，感觉掌心被温热的雨水和爸爸的掌纹焐得发烫。

期中考试失利那天，妈妈把凉透的绿豆汤放在我手边。她背对着我用毛巾擦拭书桌，肩膀微微耸动，像被风吹动的芦苇。我听见抽纸的声音断断续续响了一下午，直到暮色染红窗台，她轻轻放下沾满水渍的作业本："这道应用题我小时候也总弄错，你看..."她粗糙的指尖在草稿纸上画了道抛物线，夕阳把那些数字和箭头映成金色。那晚台灯下，妈妈陪着我把错题抄了三遍，直到我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琴声。

除夕夜爸爸在厨房忙活到深夜，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条，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迹："糖醋排骨要放三勺番茄酱"。我踮脚偷看时，他突然转身，眼镜片上蒙着白雾："当心烫！"他手背的烫伤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粉红，像朵未凋的玫瑰。烟花在窗外炸开时，爸爸把裹着糖霜的饺子塞进我嘴里，笑着说："这叫'甜在心头'，和学习进步一样重要。"

现在每当我翻开日记本，总会在扉页看见妈妈用荧光笔写的歪扭字迹："小树苗要长高，爸爸妈妈会一直当你的阳光和雨露。"窗台上那盆爸爸从工地捡回的多肉植物，已经悄悄长出了第五片新叶。原来父母的爱就像春天的风，夏天雨，秋天果，冬天阳，总在不经意间，把最温柔的形状刻进我们成长的年轮里。